藏在心裏的思念徵文

中秋之夜,風起,花香肆意,什麼都好,只是風太涼,花過於香,你不在身旁。

藏在心裏的思念徵文

記憶裏的中秋,是一大家人坐在電視機前看着中秋晚會,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嘴裏還吃着外公很早就買好的月餅,這樣其樂融融的場景,算起來,也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外公離開我們,也馬上五年了。

我的外公,是一個開朗酒脱的人,隨時看見他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可媽媽告訴我,在她小時候,外公就一個人離開家去重慶做生意,一個人在外打拼同時還要養活家裏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為了掙錢,他被人追着打得滿臉是血,有家也不能回,我不知道外公要多努力才能忘掉受過的這麼多苦來努力地讓他的孫女們看到一個愛笑的外公。外公雖然看起來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但性格中又帶有嚴格和暴躁,小時候媽媽不會做題就會被外公狠狠地罵上一頓。因此,我對外公還是有些害怕在身上的。我從來不敢在外公面前犯錯,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做錯事他會把我罵成什麼樣子。

但人總歸是要犯錯的。大概是在國小二三年級的時候,有一次爸爸媽媽不在家,我就一個人拿着iPad在家裏玩地鐵跑酷,玩到一半爸爸媽媽就回來了,正好就被抓了個現行,當時作業又沒有做完,於是便被爸爸媽媽狠狠地罵了一頓。但我更擔心的是,一會外公要到家裏吃飯,媽媽肯定要給外公説這件事,外公知道了得把我罵成什麼樣,出於害怕,我就躲到門外的消防通道,心裏還暗自高興,心想只要躲掉了外公就不會罵我的。我在樓道里來回踱步,聽到電梯門開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開門的聲音,關門的聲音,我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我一個人在外面站了很久實在是無聊得受不了了,想下樓去玩一會,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電梯旁,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突然門開了,我一回頭,正好和外公四目相對。無奈我只好回家,乖乖等着被罵。

沉默了許久,外公只説了一句”響鼓不用重錘。”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聽到這句話,雖然之後也聽其他人説過不少次,但衝擊力都遠比不上外公的這一句,震驚於他沒有罵我的同時,我感到一種穩穩的他對我的信任。這是外公第一次教育我,也是他一生的最後一次。

臨近過年時的一個晚上,媽媽接到外婆打來的電話:"你爸喝多了昏倒在沙發上了,是不是得去醫院看一下?”當時已是凌晨一點多,外公經常喝酒喝到醫院裏,媽媽也沒放在心上,就讓外婆給120打個電話去醫院,看一下輸點液應該就好了。掛掉電話我們又睡過去了。後半夜電話又響了,因為特別安靜,所以即使沒開免提,我也能聽到電話那頭在説什麼,"快到急診科來,你爸快不行了。”手機從媽媽的手中滑落,只留下這一句話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迴響。

我幾乎是跑到急診室裏的,一路跑過來已經累得不行,寒風凜列,撲面而來,夜涼如水遠處盡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喜氣洋洋的燈籠,我只覺得他們討厭。急診室裏,哭聲已響起一片,媽媽進了搶救室,我被那扇重重的門隔絕在外面,我在外頭,外公在裏頭,這一隔,便是天人永隔。我的眼前都是和外公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帶我去騎馬,陪我去春遊,教我玩沖天炮,鼓勵我去坐索道,給我做一大桌我愛吃的菜。那麼疼我的外公,我那麼害怕的外公走了,再也沒有人陪着我做這麼多有意思的事情了。

我沒能見到外公的最後一面,第二天我再見他時他已經穿着壽衣安靜地躺在棺材裏了,只是他不再笑了。舉行葬禮時有一個環節是我們這些晚輩去給他説最後一句話。我想了很久,在心裏刪刪改改了很多次,最後只剩下一句話——如果有來世,我希望您還能當我的外公。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我經常會想起外公教給我的"響鼓不用重錘,”想起他飽經滄桑卻依然笑靨如花。

花漫漫,落在愛你的路。

回憶斑駁,留在想你的路。